“搞艺术的男人是毒药”——这是一个已近而立之年的闺密的话，说得够狠，以至于我决定好的这个三月要做一个伉俪艺术家系列稿件的时候，开始有了点惴惴不安。 


     陈斌夫妇是我所接触过的艺术家夫妇里面最熟悉的一对。 


     和很多才子佳人型的故事一样，他们的开幕式也是一见钟情，一路荆棘。不同在于，他们的一见钟情似乎已经超出了浅层的才与貌而直抵对方的心灵与气场。

艺 术


       陈斌说他结过两次婚，而且是在一天之内。 


     夫妻二人在婚前商量仪式的时候不约而同举手决定办一个夫妻联展。回忆起那天，陈斌顿时笑得跟孩子一样：“我是在一天之内结了两次婚的，一个是和我的妻子，一个是和我的事业。” 


     新婚当月，他一口气连办了三场画展，是新婚生活灵感暴增吗？陈斌的回答是：“我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幸福。” 


     客厅里，三幅肖像画紧密地靠在一起，走近看，正是一家三口的自画像，十分写实。女主人介绍说，“随便画的，权当照片使”，一句话点出了这个家庭的本质。 


     陈斌打趣说，我们的家庭审美标准是多元性，这和我们俩的艺术观、生活观是一致的，也和我们都是“外来户”有关。妻子很有才气，她的宋词画风和她的性格、气质很接近，因而更容易表达，陈斌表示，虽然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自己还常常能从妻子那里得到灵感。说话的时候，他一直都在看她，眼睛里满是温情。 


     一个擅画写意，一个擅画工笔，一个说他喜欢妻子的温婉画风，一个说她羡慕丈夫身上并存的江湖气与文人气。书房里，卧室里，阳台上，到处都能见到两人合作的作品，其中一幅八条屏陈斌很喜欢，他指着其中一幅说，“创作中，她能找对属于自己的点，我觉得很难得”，一旁的武晓丽抿嘴笑了，轻轻推了推丈夫的胳膊。那架势，和80后的小夫妻没什么差别。 


     婚后的陈斌将妻子当女儿一样地疼，供她读研究生，为她找工作，为她买房子……现在，真正的女儿都上小学了，他还是喜欢时不时地拍拍妻子的头给人家介绍：这是我的大女儿，那边那个在墙上练手的是我的小女儿…… 


     小女儿活波可爱，小名尤其有意思，叫做大发，据说是因为当年妻子怀孕时家里生活艰难，陈斌不忍看到她受苦，立誓要给她富足的生活，而同时也认定尚未出世的孩子是个男孩，便取好了名字，希望能给妻子带来好运。谁知，生下来竟是个女孩，他便皱眉苦笑了，但艺术家就是艺术家，这名字，不换！于是邻居经常能听见人“大发”“大发”的呼喊声，很少有人知道这霸气的名字背后，是一个公主一样可爱的小家伙。


技 术 


      在精神上，陈斌和武晓丽都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在原则上，他们谁也没想改变谁。 


    “我是一个生活无能的人。”陈斌轻轻地转动着手中的粗瓷茶杯，“如果不能画画，我有可能会露宿街头，而不管遇到什么事，家庭始终是我最大的依赖。在家里，我们两个人顺从天然的分工，有些本应该是我分内的事她却默默捡起来做了，比如理家、维护关系、社交等等，上天似乎知道我这方面无能，便让她来承携我，而我也从她那里得到艺术灵感，这种互补很奇妙！生活中有些小细节我不会刻意去注意，但是原则性问题一定不会犯，因为，我是费尽周折才把她娶回来的。” 


     陈斌生活一向比较随意，好交朋友，人缘也很好，家里几乎是天天都有客，夜夜都要酒。最开始，陈斌还担心妻子会有意见，因为光每晚的酒菜就够她辛苦的了，还要变着法儿地用尽可能少的钱办尽可能丰富的伙食，可是，当他向她表示歉意时，她却甜甜地笑了，“朋友多了是好事啊，每天有不同的人来，我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呢，这是钱也买不到的。” 


     武晓丽在重复自己当年说过的话时，一旁的陈斌立马给记者挤眼：“和当年的语调一模一样！” 


    简单的一句话，感念的同时也提醒了我。这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深谙婚姻保鲜秘诀。“以藤的姿态去依附他，便不能体会他的难处；以参与的心态加入他，才能更好地理解他。”这个艺术家的妻子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和所有传统的女人一样，将丈夫当成是自己一生的事业，所不同的是在她这里，看不到传统女性的自我沦陷与理想的消解。在丈夫、家庭、事业、婚姻经营方面，她做得游刃有余，她的本领正如她那张几乎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满满的，都是幸福的神采。幸福得那么自然，不着痕迹。